第(1/3)页 ◎给谢督主找个宫女对食。◎ 昏暗的房间内, 光线似乎全部聚焦于那泫然欲泣的少女身上。 她的肌肤格外莹润,搭配纤细的脖.颈,二者有明显色差。 此刻谢司逾才察觉不妥, 原来那脖.颈处,也是做了伪装。 而初见时, 少女白皙的手腕,则轻微暴露出原本的肤色。 只是他并未注意罢了。 少女轻蹙眉头,像是最精细的山头有了波澜,唇.瓣微抿, 便活.色生香。 这般芙蓉美人面,实在是世间罕见。 最为绝妙的是,这张脸, 确实货真价实。 谢司逾缓缓放下扼住少女下颌的手。 他眸光未变, 淡淡叹道:“可真是下了血本。” 既有这般容貌,攀附圣上, 做个宠妃, 岂不比靠近他这阉贼更来得划算? 见少女依旧蹙眉,还不忘揉揉手腕,谢司逾不免觉得好笑。 他随意俯身, 目光冰冷, 一寸寸地扫过少女脸颊。 “当真一点武艺不通?” 对方才扯了她的面具, 还想让她回答, 苏子墨很想使气不理。 但两人距离如此近。 近到他的气息扑到她的脸上, 近到乌纱帽上的红色宝石熠熠生光。 苏子墨下意识抬眸。 桃花眼似勾勒着深色眼线,那双璨璨若冰山的眸子, 便无比专注地看着她, 似要慑走她的灵魂一般。 苏子墨打了个寒颤。 小姑娘嗫嚅着, 慢吞吞地道:“不、不懂……” “我若会武艺,又何必被逮到这深宫呢?” 想起难过事,苏子墨还是大着胆子,怼了一句。 来到深宫,面对你这全京城最可怕的大魔头,那就是惨剧! 少女的眼神,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。 怕谢司逾的人很多。 心情好了,谢司逾可以逗着玩玩,心情不好,那种畏惧,却会让他更为嗜血。 但此刻。 他莫名觉得,这种畏惧神态,放在看似胆小、实则拥有利齿的小兔子身上,多了几分趣味。 她是真的怕吗? 若真的怕,那便连眼神也不敢与他对视。 谢司逾唇角微扬。 他的唇色很淡,搭配苍白的肌肤、深色的眼线,昳丽而惑人,说出的话,更是让苏子墨晕头转向。 “你若想学,不若拜我为师?” 苏子墨:“……!” 这可使不得! “我、我根骨不佳,不适合习武,我天生行善,不造杀、杀孽……” 救命! 为什么她明明在拒绝,说出口总觉得怪怪的…… 或许是危机关头的刺激,一向总是迟缓、慢悠悠的小姑娘,真从乌龟被逼成了兔子。 看着那张添了情绪、更为活色生香的绝色美人面,谢司逾瞳孔颜色愈深。 这样的姿色,若学上一招半式,那便是真正的美人煞。 对付别人不说,对付那小皇帝,倒完全够了。 至于他? 呵。 一个无根之人,又哪里会在乎这具皮囊。 若是打的其他主意,那便错了。 再是绝色美人,他也不会动移半分。 心念变换间,男人那昳丽的容貌上,眼波流转,增添几丝讥讽,锐利与阴柔,蛊惑与权势。 苏子墨下意识看呆了。 不是她没出息,实在是小姑娘已经习惯了人.皮面具上的容貌。 且她见过的人不多,谢司逾这般,拥有强烈情绪与色彩,已经在她心底绘下了深深的印象。 也就谢举人,依旧占据着尚未被污染的白月光之地罢了。 两人一时间沉默。 谢司逾率先回神,看着小心翼翼后缩的少女,他失了兴致。 男人站起身,轻轻理了理身上的蟒服,便不再看眼少女,径直转身离去。 苏子墨先是松了口气。 然后视线一瞥,看见了那安静蛰伏在地面的暗色长.鞭。 苏子墨:“……” 出乎意料的是,这一晚,苏子墨睡得很安稳。 醒来后,她仔细回忆片刻,倒是明白了原因。 因天生听力出众,住处附近若有杂声,她便无法入眠,继而沉入梦境。 偌大的承乾宫当然不能为了她一人变得肃静,但昨晚,她真的没听见杂音了。 若以后天天夜晚都能如此,那便再好不过了。 小姑娘在内心默默许愿。 …… 天亮之际,苏子墨又见到了东厂的人。 一名蒙着面的侍卫走入,他脚步稳健而有力,很显然也是个练家子。 ——这是苏子墨根据自己的听力,延伸出的一些小技巧。 来人行色匆匆,做事麻利。 他在桌面留下一张面具,声音不带丝毫情绪。 “这是督主命我送来的面具。” “你且带着便是。” 他甚至未曾抬眸。 想必也是经过叮嘱的。 那人走后,苏子墨拿起面具,好奇地打量着。 比起娘亲制作的人.皮面具,这面具粗糙许多。 戴着也不是很服帖。 但也可以将就了。 毕竟这张脸,正是她原本的容貌,也不至于露馅儿。 面具戴好后,天色越发亮了,玉棋也悄然出现。 看见她时,玉棋的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。 但苏子墨却能听出,玉棋的脚步轻微停顿了一秒。 玉棋笑道:“苏姑娘,一夜未见,你倒是好看了许多。” 她动作麻利地帮着苏子墨穿衣、梳妆、擦面,一边还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许多宫内的事儿。 原来贵妃对外一直称病,又给皇帝送了许多美人,暂时安抚对方。 起初有效,但美人们都不如贵妃知情识趣,皇帝便想来找她了。 幸亏新进的婉妃拦住了他,这才不至于暴露。 玉棋笑道:“咱们娘娘准备充足着呢,不止一个婉妃,还有数十上百个婉妃。” 苏子墨听着,倒觉得她话里有些怜悯似的。 她隐隐约约也能理解。 贵妃为了爱人、出宫生子,而她的爱人,却一直没有发现真相。 最妙的是,贵妃其实也明白,因此才会留下那么多的美人,当做后手。 玉棋似是戏弄一般,笑道:“婉妃娘娘们,可都被贵妃支过招,苏姑娘,你可是娘娘的亲妹妹,到时候啊,有娘娘支招,你便可以顺利拿下心上人了。” 苏子墨并未将此事放在心底。 如果像贵妃娘娘那般,拥有万般手段,却依旧只能与人分享爱人,那这手段又有何用呢? 虽然是苏显荣之女,且才疏学浅,但与娘亲一同生活,耳濡目染之下,苏子墨也有一套自己的道理。 比如嫁人,便不嫁那多情、薄情之徒。 像苗疆巫女一般,拥有自己喜欢的、独一无二的爱人,那才叫好呢。 昨天虽然被那督主吓到,但苏子墨一夜好眠。 或许心情好,苏子墨打算出门晒晒太阳。 谁知才走出院子,屋檐下,玉琴便看了过来。 贵妃娘娘出宫后,承乾宫一下子冷清下来。这四大丫鬟一直神出鬼没的,苏子墨好久没看见玉琴了。 不知怎的,见到她,玉琴冷笑一声,连基本的面子也不伪装了。 她嗤笑道:“苏姑娘,你怎么出门了呢。” 苏子墨昨天才见过大魔头,今天看见玉琴这个小魔头,倒一点也不怕了。 比起初次进宫时的战战兢兢,这次,她坦然地问到。 “玉琴姐姐,你想说什么?” 玉琴微微愣住。 她没想到,上次见面时那个怯懦的小姑娘,几天没见,居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! 愣神后,便是恼怒涌出。 玉琴冷笑:“苏姑娘,您别怪我说话难听。你现在的任务便是隐藏好身份,那当然能不出来就别出来,万一承乾宫内来人了呢?” 这话分明是故意挑刺。 玉琴不在时,玉棋分明没说过这话,她都晒了好几天太阳了,也没被拦住。 苏子墨不明白玉琴为什么发火。 但就算她胆子大了些许,仍旧是个不爱争抢的性子。 玉琴这怒气冲冲的,苏子墨下意识便想着避开了。 于是她一言未发,默默地退回了殿内。 隐约间,苏子墨听见了玉琴的冷哼声。 看来玉琴真的很讨厌她了,只是,到底是因为什么呢? 小姑娘默默思索着,可是太费脑子了,她干脆弹起了琴。 下午。 玉琴的声音已经消失,殿门却再度被推开。 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。 依旧是东厂的人。 这次,他们搬来了成箱成箱的书。 ……莫非是教她武艺不成,来教她读书了? 小姑娘默默吐槽着好为人师的督主大人。 等人走后,苏子墨拿起一本。 她的确极有天赋,不过数日,便已经将字识得差不多了,起码阅读没有障碍。 而之前,苏子墨接触的书,都是诸如乐谱、诗词歌赋一类,完全属于贵女们无伤大雅的喜好。 可这一次,翻开书,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肃之意。 ——这是一本兵法。 小姑娘有些愕然,便去一一翻开其他书箱。 也皆是兵法、策论、游记一类的书籍。 其他的她暂时不感兴趣,但游记!那可是游记诶! 所有的吐槽一扫而光,看着那记载着各地风貌、乃至配了图的游记,苏子墨由衷地觉得,督主大人,没准是个好人。 从前,在苏府,娘亲没法为她找来书籍。 后来,在承乾宫,玉棋她们也没想过为她带来游记,唯独有一次,玉棋顺手给了她一个话本,苏子墨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。 而现在,这么多书,全是她的了! 像一块发育迟缓了18年的海绵,小姑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,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。 而那白纸般的人生,也终将绘上其他色彩。 这只是她壮阔人生的起点。 被所有人无视、且默认自己命运的棋子,一旦有了机会,便可轻易跳出那张棋盘。 …… 谢司逾坐在黄梨木椅上,端起一杯茶,慢悠悠地品着。 他的下方,跪着一个下属,正在汇报。 “督主,西厂与武林近些日子来往密切,但他、他们异常谨慎……” 说到这,汇报的人额前滑落冷汗。 督主大人上次命令他盯着,这便是要得到结果的意思。他调了人手,可对方太过隐蔽,又是武林中人,一贯滑溜得很,跟踪的人都被甩掉了。 那时,下属便有了不好的预感。 这些天,他始终提心吊胆,直到今天,果然,督主大人真的命他来汇报了! 出发前,同僚的眼神,便是让他自求多福。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,真到了这一刻,属下垂头,感受着上方传来的压力,内心无比痛苦,夹杂着悔恨。 西厂算什么?武林算什么?他们加起来都不如督主可怖! 早知道,他就更卖力点了! 谢司逾一眼未发,只是静静地品了口茶。 而下方,属下的心思早就百转千回,自己把自己批评了个狗血淋头,痛定思痛,疯狂复盘。 但督主大人不喜懦弱之辈。 如果他痛哭流涕,反而更会被视为无用,当做弃子。 第(1/3)页